小耳朵喜欢蒸汽朋克,这个我并不知道,当然蒸汽朋克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假期,本着科普精神,买了一本《差分机》,算是蒸汽朋克小说的开山之作,也是粉丝系的译作,粉丝译作的好处是良心兼且发烧,这本书的品质不错,更重要的前沿有科普,于是有些许的了解,大约这个时代就是十九世纪中段,英女王维多利亚时代,也是大英帝国最后的荣光,这段背景在我们喜欢的《天空之城》中有体现,而我们并不喜欢的《蒸汽男孩》更是彻底的这种类型(这是另外一位日漫大师大友克洋的作品,当年3000万美元的投资,在日系里面是最高的。),小说《差分机》也是落在这个年代,里面甚至有达尔文赫胥黎,当然还有马克思,想起我们高中的英语课文:1848年,马克思把伦敦变成了革命基地,马克思墓地最终也是在伦敦的海德公园,墓碑的题字就源自《共产党宣言》。
以前对于这个时代没有特别感觉,无非是工业革命的一个巅峰时代,前段时间读一个讲座,关于一战的内容,忽然有一种触动,然后有一种横向的联系。
互联网全面普及,中国加入WTO,基本是同一个时期,这几天风光无限的阿里巴巴也是差不多时期开始创业,那个时候美国记者弗里德曼推出一本畅销书《世界是平的》,力推互联网带动的全球化,在全球化思想的考据中,直接指向了《共产党宣言》,全球化是资本的必然选择,马克思的《资本论》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资本的逐利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而这个结论最终放在了他的《共产党宣言》里面,这本思想史上的伟大作品另一个作者是马克思一生的伙伴、赞助人,也是一个资本家。
十九世纪中段,是个什么情况呢?日不落的大英帝国实际上已经是第一强国,他们的工业化走到了顶点,以蒸汽机为代表的技术革命已经到了极致,伦敦雾都的状况也已然到了恐怖的程度,《差分机》里面的角色必须戴着口罩出门,空气弥漫着恶臭,当然能见度也是差到极点,这个与狄更斯笔下的伦敦差不多,狄更斯可是那个时代的文学绘画师,画出那个时代的画卷。技术到了顶点,寻求新的突破,电气化时代尚未到来,北美因为美国的独立,使得大英帝国缺了一块,几乎什么都不缺的东方帝国中国则在自身的腐朽与外部枪炮和鸦片的双重打击下,渐渐崩溃。欧洲大陆,德意志完成了统一,开始了他们的工业化之路,逐渐成为欧洲的经济中心,乃至如今欧洲经济的发动机。美国,这个新兴国家,工商业的迅速发展,终于到了要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时候,也就是当年华盛顿他们制定宪法规避的黑奴问题,结果是乒乒乓乓几年的战火,死人数量比美国其他战争(包括两次世界大战)的总和还多。而美国内战之前,居然就用炮火敲开了日本的大门,日本大约因为是小国,轻装上阵,开始走向了现代化转型之路。在那个世纪末,电力技术开始普及,汽车被发明,新的一轮技术革命开始,美国的超越可以说是两家通用公司为代表(通用汽车和通用电气)。
与工业化同步进行的就是城市化,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城市,变成新的一个阶层,也就是工人,不同于传统社会的作坊工匠,工业化带来的是流水线工人,他们分工更精细,也更专业,带来更高的效率,高效率带来的分配增加是一个客观事实,而另一个客观事实则是分配的倾斜带来的贫富差拉大,因为工业化带来的社会总财富增加,数量上也使得贫富差拉大成为可能,于是收入增加与相对贫穷化成为同时存在的一个事实,马克思在《资本论》里面提出的技术进步效率提高带来的剩余价值压榨,是我们接受的教育,这个观点如今在经济学的圈子里越来越被怀疑,但是贫富分化的现象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矛盾并非虚构,马克思他们领导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也就适时而生,为工人阶级争取权利,八小时工作制,便是那个时代的成绩之一,当然那个事件并没有发生在工业高度发达的英国,而是以自由平等传统立国的美国芝加哥,那场运动的惨烈结果就是美国的劳动节与全世界都不一致,选择在了九月份,而不是五一。
十九世纪以来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是人类历史上的重要事件,共产主义也是马克思本人的重要贡献,源于马克思本人对于资本原罪的分析,资本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流着鲜血和肮脏的东西。基于这样的认识,于是有了共产主义的提法,反对私有制,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这两个词汇会交替出现在历史中。共产主义究竟是什么?严格说即使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领导者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说法,因为这个人类历史上不曾有过,更多的是美好愿景,这种美好愿景并非马克思首创,而是存在于人类的展望中,古今中外都有,无论是伊甸园还是世外桃源,都有相似的东西,当然共产主义本身上承空想社会主义,而再往上追溯也就是英国更早的现代化进程“圈地运动”时期的名著《乌托邦》(还有《太阳城》等等),在马克思之前还有欧文傅立叶的空想社会主义实践(这种实践因为最终失败,而因此被冠以“空想”,但是实际这种实践从未断绝,二十世纪的社区运动,多少都带有这个影子。)。
空想社会主义选择非暴力的方式,但是从私有制转向公有制,始终无法跨越一个门槛,最终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选择暴力革命的方式,这种选择本身也就遭到了各国政府的镇压。当然一场运动,随着参与者的增加,无论理论还是实践都开始分化,无论是马克思本人还是马克思主义,也包括先后建立的第一国际第二国际乃至第三国际等等,都给出了不同的解释,所以共产主义并没有唯一答案,深究起来流派众多,只是一战结束,苏联意外建立,于是苏联版的诠释占据了正统的地位。再后来第一人口大国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出现,使得共产主义需要更加丰富的诠释,马克思已经无法解释全部了。
马克思提出的阶级矛盾其实颇为抽象,欧洲历史上因为宗教的教派冲突,族群冲突,这样的感受更为具体,也更适合引爆战争。国内的社会问题堆积,全球化的雏形其实已经建立,少数人可以选择移民新大陆去赌自己的未来,更多的人只好留在原地。差分机的时代,英国已经到了瓶颈,更大的技术创新还没来到,欧洲大陆的追赶者逐渐上来逼近了顶点,贫穷引发的问题被转移到民族矛盾,外来人抢了饭碗,发生于法国的德福雷斯案件可谓最有代表性(这是一个典型的反犹事件,极大推动了日后的犹太复国主义。),统治者不希望以平民暴动形式发生的法国大革命再次出现,驱狼饲虎,结果随着萨拉热窝的一声枪响,酿成第一次世界大战,同时培育着第二次世界大战。
PS:苏联的解体,在西方社会定性为共产主义的失败,在社会主义阵营,则称为共产主义的挫折,当然所谓的社会主义国家,逐渐抛弃共产主义的说法,共产主义更多属于理想的彼岸,可以追求,却未必适合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