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骨头》算是小成本电影,尤其对于操刀了《指环王》系列的大导演来说,尤其如此,故事也算不上深奥,有小说的基础吧,总体来说,讲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价值取向,谋杀与复仇,最终选择的是宽恕和报应。
故事的角度是从死者的鬼魂出发,这个不算什么,《哈姆雷特》就这样开始,都是死于非命者的鬼魂,to be or not to be?这真的是一个问题,鬼魂固然知道凶手是谁,死者的家属同样面临着复仇与否的问题。
14岁的女孩苏西被邻居哈维所杀,这个哈维并非第一次杀人,可以说是一系列少女连环被杀的凶手,一个连环杀手自然有着强大的能力逃避法律,一切都没有充分的证据,尽管他可以是完全的嫌疑人,甚至是唯一的嫌疑人,但是无罪推定的法律体系注定一个宽恕原则:宁可放过坏人,也尽量不可冤枉好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是孔子的疑问,所以老夫子很干脆:以直报怨,这是符合天性。释放天性,本身没有错,但是毫无节制,人类社会也就无法运转,必定崩溃,所以人们的行为注定会有所约束。在苏西的立场,自然希望看到痛痛快快的复仇,这是很多人都喜欢的,所谓快意恩仇,但是鬼魂自己干不了,无论是哈姆雷特的父王,还是苏西,都只能是旁观者,于是变成鬼魂的苏西始终焦躁不安。这种焦躁最终也投射在她的父母身上,父亲因为复仇而不能,自己陷入“神探”的迷幻状态,母亲则陷入无尽的思念状态而不能自拔,以至于Lyn奶奶一语道破,你把家里变成了一个坟场。
过去的终将过去,父母的家庭生活因为丧女几近崩溃,终于需要挽救了,而不是沉湎于过往。当隐藏着苏西那可爱的骨头的保险箱最终被掩埋,关键的证据彻底消失之后,复仇几乎不可能,反倒是放下仇恨的时刻,鬼魂苏西回归平静,她的父母她的家庭,也回归了常态,生活照常进行,太阳照常升起,造物主既然创造了人类,他也终将给予公平,哈维最终横死于意外,这点与佛门的因果有点类似,从主题来说不够高明,但是符合人们需要的价值。
结尾的处理是艺术与商业的平衡,商业或许不够高大的逼格,但是商业一般不会违反人性,这样的选择也算是遵从大众的意愿。这个结局只能说是结局的一部分,在我看来,真正的结局就是保险箱滚落,那可爱的骨头被埋葬的那一刻,仇恨也被埋藏了。
在人类历史上,仇恨是天然的情感,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仇恨可以支撑人们完成很多事情,但是仇恨不会创造出一个美丽世界,只会毁掉一个世界,这点在另外一部伟大的电影《宾虚》里面得到更好的体现。最近读阿摩司的书《爱与黑暗的故事》,是他的自传,也是耶路撒冷的故事,也是犹太人的故事,还有阿拉伯人的故事,中国古话冤冤相报何时了,在人类文明史上,宽恕有时候才是一种更为坚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