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歧视乃至种族隔离是历史上发生过的,尤其在二十世纪的时候依然顽劣地存在于以自由平等立国的美国,这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很早就想看电影《光荣之路》,一直没找到,结果先看了另外一部类似电影《光辉岁月》,当然还有名字相似的电影《光荣战役》,都是与黑人解放有关,只是最后一部直接是内战中的黑人军团。这几部电影都是基于真实事件,不过还是看出题材基础对于电影的影响,以美式足球为基础的电影《光辉岁月》在调度上显然技高一筹,比篮球电影《光荣之路》纯熟许多,不过后面的真实事件本身,《光荣之路》着实震撼,因为那是种族政策依旧的1966年,那时马丁路德金博士还在到处推动黑人民权运动,当然还有中国那场史无前例的大运动。
NCAA是全美大学生篮球联赛,是NBA的预备队,以前NBA选秀必须从大学联赛中来,后来才华出众的 科比之类才以高中生的身份颠覆规则,在职业选手加盟奥运会之前,美国奥运男篮也是大学生队,所以大学联赛的水平不俗,完全可以说是世界级的,六十年代,美国队是当然的世界冠军,而那一年,全部黑人选手的德州矿业大学队击败四届全美冠军的肯塔基大学队,后者清一色的白人球员。
如今很少有人怀疑黑人的运动天赋了,在种族隔离时代,人们并不这样认为,认为黑人是劣等的,无法承受压力,尽管不乏良好的身体素质,遇到体育比赛这样需要综合能力的时候,特别需要心理素质的时候,黑人是劣等的,是不可能赢的。在电影《光辉岁月》里面,因为种族隔离政策的终结,学校被强制合并,从而有了一支种族混合的足球队,《光荣之路》的时间更早,种族歧视很强,篮球队也不需要那么多球员,对于白人至上者来说,其实更加容易做到排斥,即使接受黑人球员的哈斯金教练,对于黑人的运动能力,本人也是存疑的,比如黑人相对缺乏纪律性。
哈斯金自身的运动生涯并不出色,可以说是失败者,当教练也没有什么出色成绩,不过他是一个认真负责的教练,凭借这一点,他还是收服了这些球员,不过球队的成绩依然不见起色,连战连败,终于有一天球员提出来,按照他们的想法打球,黑人球员大都是街球出身,有一种混不吝的野劲,传统按部就班的打法抑制球员的天性,虽然遵守了比赛纪律,却没什么创造性,无非跟在别人后面,所以结果并不理想。等到输得反正底掉,也就无所谓了,在球员的恳求下,教练放手,结果绝地反击,反败为胜,此后按照这样的路子,一路高奏凯歌。好的比赛成绩得到了校方的支持,麻烦也随之而来,三K党开始冒头,球员开始遭到威胁,当然教练也收到了威胁。
我们希望体育是纯粹的体育,但是体育从来就不纯粹,不纯粹是事实,但是这不意味着放任不纯粹,随着球队成绩攀升,基本达到预期目的,球员开始放弃,他们不想找麻烦。这是生活现实,但是违背体育精神,而另外一方面,放弃这个,也意味着在生活中的放弃,体育争胜的意义不仅仅是比赛,而是真正的精神世界的坚持不放弃,这也是美国体育课重要的理由。
终于球队进到决赛,输赢不再重要,而是精神面貌,更重要的是证明肤色并不影响比赛,为了证明这个纯粹性,在征得队员的意见之后,特地选择了全黑人的残阵,也就是说十二名球员只有七个能打比赛,这在比赛来说,肯定不理性,然而理性之外还有理性,一个项目的水平高低有赖天赋与后天的勤勉,但是肤色决计不是那个先天因素!
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道理,对于不少人来说,种族歧视也自有道理,种族间的偏见也是他们从小被教导的,对手的 教练固然拒绝握手,即使队内,一开始彼此也是互相瞧不上的,最终对于球员来说,比赛才是硬道理!而细节中的温情是哈斯金太太虽然遭到了很多人的排斥,恰恰是那位固执的教练太太主动与她坐到一起,并非所有人都是心怀成见偏见。
比赛的进程是电影的高潮,作为故事来说,却不需要,当主力中锋以不惜犯规的开场,就注定了那个彪悍的结局,当然这是教练的有意安排,这也是兵法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在一群白人环绕的比赛中,最后的结果史无前例,黑人赢了!
人们对于世界的认识往往是眼力所及,从小被教导,然而世界并没有多少是注定的,世界的改变恰恰是很多不经意的鸡毛蒜皮而来,赢得与白人的比赛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们的努力,更多只是运动员的本分,在规则之内赢得比赛,这是体育的本来,而深远的意义则是戳破了支持种族歧视的论点所倚仗的论据。所以多年后,人们回过来看比赛,才真正理解其伟大的意义,因此这类电影一贯都会在结束的时候,加上当事人的回忆,真人的回忆,其中还有输的一方,肯塔基队的主力队员的回忆,他同样盛赞当年的对手。
1997年,那场伟大比赛三十年之后,教练哈斯金入选名人堂,这是美国式的嘉奖。六十年代的NBA是白人的天下,八十年代,黑人乔丹把NBA带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跻身美国三大职业联赛,而且全球影响力更甚于其他赛事。如今,体育领域几乎是黑人努力的重要方向,他们努力摆脱着美洲早期开发史所烙下的苦力形象。
后记:出差写的,回来后看美国纪录片《假如没有美国》,回溯到当年林肯的辩论,关于“人人生而平等”,并非人们所有的一切都平等,肤色智力体能等等一切,其实大家都是有差别的,但是权利是平等的,其实比赛的输赢在那一刻未必多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给比赛的权利,不能因为肤色就剥夺,当然如今的美国黑人在NBA领域基本上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天赋,把白人赶出去了,全明星赛上很少有白人身影了,但是他们也不会排斥林书豪这样的亚裔,只要你打得出来,以比赛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