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对于犹太人颇有好感,而中国也确曾解救过很多犹太人,有不少汉学家是犹太人,当年汴梁城里的犹太人,如今面貌已经不是那么鲜明了,可是也会打出大卫星,他们曾经的传统,犹太人历史上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前几日微博上提到一个新书发布的座谈,关于犹太历史,《货币战争》的作者宋鸿兵就称赞犹太民族的团结,这是一直以来就被人们臆想的一个结论,犹太人若真的抱团,在他们一次次的被征服历史上,早就被灭族了,哪里容得他们活到现在?
在人类历史上,确实有一大批犹太人站在很高的位置上,做出过了不起的成就,这并不意味着犹太人是一群特殊材料制成的人群,这个可能性并不存在,爱因斯坦的成就卓越,他的起步也还是德国人,只不过恰好是犹太族罢了。
一个民族的强大与否,习惯上站在征服与被征服的角度看,犹太民族从来也算不得强大,他们倒是体现了顽强的生命力,犹如不死小强。从早期世界历史的记载来看,犹太人也并不显赫,无论大卫王还是所罗门,都算不得响当当的人物,更不用说他们悲催的被征服历史,比如巴比伦之囚,还有耶路撒冷的哭墙,那是圣庙被毁的见证。
当罗马人成为这片土地的主宰之后,犹太人真的是四散了。基督教的兴起,继而成为罗马的国教,这个源头与犹太人关系甚大的宗教,在欧洲成就了一种思想,反犹主义。反犹主义很难说是一种思想,但是在漫长的历史中,渗透着在欧洲人的思维中,不经意间就会引爆,即使随着人群间的交叉,种族特征愈发不鲜明,但是这种思想依然存在。而这些散居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其实也有分裂,正统的认为还是要坚持犹太教的信仰,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团结也是有限的。
对于犹太人的迫害始终存在,包括职业限制,犹太民族在欧洲的地位一直属于“贱民”的性质,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呢无意间进入了一个新的行业,金融银行业。在意大利南部,他们被限制居住在河边,所以银行叫做bank,也是由此而来。一个族群,被强制居住在一个特定的区域,被歧视,被压迫,生存状况不明的情况下,抱团是一种理性的选择,而信仰则是一种共同语言。在长期被欺凌之后,全世界的犹太人联合起来,在十九世纪末,犹太复国运动,真正开始付诸实践,同时有标志性的事件就是希伯来语复活,正式成为犹太人自己的语言。然而,这并非全部,同样有很多犹太人日子过得比较舒服,他们对于复国运动并不是特别热衷。
第二次世界大战,一定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对于有犹太人来说更是,甚至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包括爱因斯坦在内的这些犹太族精英都遭到了死亡的威胁。第三帝国的兴起是犹太人的噩梦,金钱成为原罪,反犹主义也终于被点燃,在纳粹德国的法西斯魔爪之下,犹太人的命运惨不忍睹,财产被掠夺,人格被蹂躏,在这场犹太人历史上最为惨痛的浩劫中,与历史上的任何一次依然有着共同之处,那就是总有一些犹太人成为帮凶,也许他们最终也没个善终,但是一开始,他们通过出卖同胞,给自己获得机会,生存的机会,发财的机会。历史的经验早就证明,要完整消灭一群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突破,利用他们中的某些人,来实现消灭全部的目的。
人与人的团结是脆弱的,人性本能依然是生死为大,除了极少数人可以通过生死考验,一般人都不大能够,犹太人可以觉得自己是上帝所选,但是并不意味他们就真的高人一等,人族中的极品,这个没有可能。生死之间处于唯一选择的时候,人性本能往往具备压倒性的,所有的人际关系也就濒于崩溃,即使血缘至亲,也未必能够,饥荒时代,人人相食,无所谓理性,活着是一个天大的理由。
有人说,不自由毋宁死。这话也没有问题,但是当死变成一个漫长的过程,就不是很多人能够坚挺得住,集中营里的犹太人,展现了人性中的方方面面,既有闪闪发亮的,也有卑鄙龌龊不堪的,人人都是受害者,这种人性极点的选择,没法指责,那些集中营的幸存者,有相当一部分的余生总是生活在梦魇中,那是一种内心的自我拷问。
经历了二战惨剧的犹太人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支持,得以在故土重建以色列,与周围的诸多阿拉伯国家打了N多次的中东战争,稳稳占据着圣城耶路撒冷。外人来看,阿拉伯人不够团结,确实如此,但是以色列国内也不是铁板一块,不是很团结,更没有万众一心,政局一直也是变幻不定,鹰派鸽派固然是轮番登场,更有鹰派人物的转型,比如遇刺的拉宾总理,刺客同样是犹太人,更极端的那一类。
人是群居的生物,人有自发抱团的倾向,有外力作用,效果会更佳,但是若据此认为人就真的可以团结到牢不可破的程度,其实没可能的,毕竟人心隔肚皮,每个人的价值取向实际上都是大相径庭的,人群的团结,真正依靠的还是现实理性,外部条件一旦不具备,自然会分崩离析。犹太人在这个世界上所取得的成就地位,其实非常偶然,并不是因为他们有着超凡的天赋能力,近现代的历史是一部金融演化史,从来不受重视的行业,于是便成为“下等人”犹太人的无奈选择,结果是歪打正着,当然财富的堆积,也成为纳粹杀戮犹太人的理由。
其实在一个民族全球迁徙的过程中,生物学意义的纯种民族早已经不存在,犹太人真正存活下来的还是他们的文化价值。至于对团结的迷恋,恐怕还是对中国人“一盘散沙”的评价。而我们对于犹太人的特殊好感,很大程度恰是对于权威的迷信,迷信犹太人的成就,迷信犹太人的教育,其实他们与我们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