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一回长标题,嘿嘿。
上周末,家里无人,不想做饭,小朋友早放学,于是约在外面吃饭,兼闲聊。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群里一呆,与我的话自然就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好在彼此沟通的门从未关闭,在外面,少了干扰,反而方便谈话。
谈话一向都是发散的,因何而起,谈到哪里,都没有事先设定,也没有刻意引导。那天,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终极命题:我是谁?
这个问题中国人一般躲闪,庄子倒是想到了,后人也没展开,庄生梦蝶,很有意味的故事。小说《射雕英雄传》倒是有个不错的设定,欧阳锋就此疯掉,郭靖也想,被黄蓉打断,郭靖是笨人,不该想这个问题,黄蓉绝顶聪明,不会去想这种折磨人的问题,欧阳锋是大宗师,最接近这类终极问题,只是他被名利困扰,直到临终,才终于彻悟。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答案,没有答案的问题,就毫无意义,中国历史很多年的农耕社会,很实际,所以中国历史上不产生哲学家。我们所能举出来的思想大家都在先秦,后面都是炒冷饭的,两千年稳定的历史,稳定的社会制度,都与此相关。
希腊文化在历史上非常重要,重新诠释希腊文化而兴起的文艺复兴,是现代社会的开端,这里面包括科学,理性的力量。欧几里得的几何学非常了得,奠定了一个强大的思维体系,从基本定义出发,然而,定义怎么来?为什么这么定义?这些问题我不懂,我知道有个伟大的哲学家康德思考过,他的书,我自问啃不动。我只是联想到陈嘉映的书中所言,一切问题都是语言学的问题,上帝创世纪,命名万物,寓意深刻。
孩子大了,知道东西多了,话题确实容易展开,也确实有挑战,当然这种挑战不是因为答不上来而面上无光,而是因为你跟不上的话,以后人家不和你讲了。我们现在探讨的话题,已经不会有答案了,小时候看一休,提问回答很有意思,有问题找答案,没有错,但是给问题安上一个答案,就此完结,这不是做法,这更像是敷衍。
那天,孩子说了一句:我觉得唯心主义挺有道理的。我很高兴,这是我在高中才接触,一直困扰的问题,在她初中的时候就看破了。哲学有很多流派,中国特殊的国情,强调马哲才是唯一真理,当年我们问老师,如何辩证地看辩证唯物主义,老师答不上来,其实没答案,但是把这个当成唯一真理,本身就不够辩证法。我不信教,但是我觉得有一个唯一的上帝也挺好,有了一个绝对真理存在,人间的一切都不存在绝对真理,人不能代替上帝发言,不能以上帝的名义说话,摩西十诫很明确,也很智慧。
在我们所接受的教育里面,唯心主义,宗教都属于负面的东西,直接归到谬误阵营里面,这是继承了苏联的政治观点,把哲学宗教政治化,苏联解体,俄罗斯正在恢复昔日的东正教传统,作为民族的价值核心,这些都不存在一个标准答案,从科举到应试教育,千百年来,国人几乎适应了标准答案的回答,牛人们也习惯于真理的化身,比如华山之巅的洪七公,历史上的道学家们也往往是这副腔调,我是正确的,你就是错误的,其实哪有的事情,人类几千年文明过来,非此即彼并不全然正确,逻辑学也很明确,你不能用你自认为的正确,去证明别人是错误的,没有谁是真理的裁判者。
有一个说法,正确的教育引导,对于这个我一直都有一种恐慌,什么叫正确?我连自己正确不正确都不知道,我怎么引导?怎么教育?对于一个具体的问题,终究是可知的,否则太小看人类的能力了;但是这个世界解决问题的同时会发现新的问题,对于整个世界,终究又是不可知的,我们无限逼近真理,却无法到达真理的彼岸,这是人类的宿命。与孩子聊天,是我的义务,什么都可以聊,但是我不负责标准答案,因为我不知道。